我最早了解梅花是在小学毕业进中学时,那时歌剧《江姐》的主题曲《红梅赞》打动了我及周围的一大批人。我能背诵,并熟练地唱,包括剧中绣红旗等歌。后来想不到风靡大江南北、长城内外,影响了几代人。
红岩上,红梅开,千里冰霜脚下踩,三九严寒何所惧,一片丹心向阳开。红梅花儿开,朵朵放光彩,昂首怒放花万朵,香飘云天外,唤醒百花齐开放,高歌欢庆新春来!多好的词。一天,舅舅来了,他字好,就叫他抄录在笔记本上。
在最寒冷的天气盛开,火红火红。昂首怒放,香飘云天外,高歌欢庆新春来,是何等的气势,其精神力量多强悍,是激励我们向上的动力。因此,梅花深深地印入我的脑海。
后来下乡了,读了毛主席诗词,及历代诗词曲赋,想不到许多咏梅的文字写得那么好,那么有文采,那么感人。最有名的是:疏影横斜水清浅,暗香浮动月黄昏。是北宋处士林逋(和靖)写的。那是自然生长的梅树,属自然美,疏影横斜的状态,没半点后人所说的故意扭曲的病梅样子。我还是小青年,工作无着落,爱情更无从谈起,不能理解林处士不娶无子,偏偏取植梅放鹤的行为,为什么要梅妻鹤子呢?太偏执了,要知道那个时代讲究的是传统道德,不孝有三,无后为大,大不孝是逆子行为,敢逆势作为,还须有一定胆量的。我看到的是文字美,梅花绽放时的意境。
万(有的版本为完)花敢向雪中出,一树独先天下春这是明朝诗人杨维桢的梅花诗句,把梅花的傲岸奇崛精神全盘托出,敢为天下先。以前有岁寒三友之说,指的是松、竹、梅,来自苏东坡被贬黄州的故事,后来人们把梅兰竹菊称为岁寒四友,因梅百花独先,千古风流,疏影横斜斗霜雪,凌寒独放。梅花与其他几友相比,慧中秀外,刚柔相济,中气十足,不与凡卉为伍,不与山花争春。集刚劲、坚贞、俏丽、希望于一身。更具高寒超逸之韵致,清雅绰约之风姿,故深得许多诗人墨客、平头百姓的赞赏。
我到家乡务农时,最爱吟咏王维的君自故乡来,应知故乡事。来日绮窗前,寒梅著花未?把思乡之情寄托在寒梅上,意在其坚韧不拔,不屈不挠,敢于当先,有着自强不息的精神品质。又迎雪吐艳,凌寒飘香,更有铁骨冰心的崇高品质和坚贞气节,蕴含美的寓意,在这里我们可以把寒梅化成一种象征,抽象到在家乡的美好生活趣事,也是人生的向往和追求。于是,我不再埋怨苦寒的际遇,更坚定信心,憧憬美好终会到来与实现。
阴冷的雨天,在家休息,顺便读书,先是《卜算子咏梅》《冬云》,雪压冬云白絮飞,万花纷谢一时稀。主席是站在世界风云的高端统摄全局而抒发情感,识见自然与常人不一般。诗后附了陆游的《卜算子咏梅》,无意苦争春,一任群芳妒,零落成泥碾作尘,只有香如故。感到后半阙特好,写到了骨子里。这就是一种品性。陆游一生爱梅、咏梅、以梅自喻。他称赞梅是花中气节最高坚的,俨然梅的知音,梅的化身。何方可化身千亿,一树梅花一放翁。
想到了家乡的正学先生方孝孺,写得一手好文章,不肯为朱棣起草登基诏书,坚持认定是篡逆,结果被凌迟处死,祸及十族。铮铮硬骨,凌迟成泥碾作尘,仍不屈服,其香如故。托物言志,虽体解吾犹未变兮,岂余心之可惩,深得离骚真髓。方孝孺留下了《画梅》诗:微雪初消月半池,篱边遥见两三枝。清香传得天心在,未话寻常草木知。借物抒情,意在表现梅花的精气神。家乡的人民继承了正学先生做读书种子的学风,也传承了他的硬气。抗日战争时期,家乡的志士仁人群起抗日,弘扬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顽强精神,与日寇血战到底,可谓惊天地泣鬼神。
写梅花的好诗很多,如王安石的:墙角数枝梅,凌寒独自开。遥知不是雪,为有暗香来。还有杜甫、苏东坡、姜夔、李清照、秋瑾等等,《红楼梦》的作者曹雪芹也留下好几首咏梅诗,如:桃未芳菲杏未红,冲寒先已笑东风。看来岂是寻常色,浓淡由他冰雪中。辛弃疾的《临江仙》道出了梅花的品性:一枝先破玉溪春。更无花态度,全有雪精神。没有一般春花鲜艳娇嫩的样子,呈现在人们面前的全是傲雪耐寒的神韵。
折梅逢驿使,寄与陇头人。江南无所有,聊赠一枝春。后来工作了,到外面跑的地方多了,才知道江南有许多著名的梅园。上海的淀山湖梅园,南京梅花山梅园,武汉东湖梅园,无锡梅园,号称四大梅园,品种最多的有300多种。其实,江南各地都有梅园,各有各自特色,是赏花的好去处。梅花品种繁多,仅通过国际登录的品种即已达400多,按《梅花品种分类方案-陈俊愉2009》,梅花分为11个品种群:垂枝梅、宫粉梅、黄香梅、江梅、龙游梅、绿萼梅、美人梅、洒金梅(跳枝梅)、杏梅、玉碟梅、朱砂梅。木本观赏花木,香幽色雅、韵胜格髙,既新奇又具吉祥祝福寓意,自古有梅开五福之说,即梅花五瓣象征五福:快乐、幸运、长寿、顺利、太平。
我崇尚梅花坚毅高雅的本性,始终不改气节的高贵格调。近来在网上看到一首《红梅赞》:
红岩肃穆坚如铁千里冰霜漫漫雪
三九严寒遍原野一片丹心颂江姐
红梅花开似鲜血朵朵放光引扑蝶
昂首怒放知时节香飘天外嫦娥瞥
唤醒百花芬芳结高歌欢庆豪情写
也是一种高格调的大写意,回肠荡气,点化出人性正能量的极致。